【羽降us·小说】不可视的我们

发布于 2023-08-16 04:40:35 来源 : 哔哩哔哩

当被所有人忘却,才算真正的死亡。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忙碌的校门口。

小摊面前围着学生,教师轻轻挥手回应告别的女生。

已经离开球场却仍然忍不住拍一拍篮球的男生谈笑着。

外套绑在腰上的学生跑着追上自己的同伴。

将某人撞了个踉跄,大声道歉却连头也没有回。

犹豫了很久,才挑挑拣拣地选了几样递了过去。

一直假装看电视的大妈笑了笑,装模作样地称量了一下。

摆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样子,说出了一个很离谱的数字。

他有点无奈地看了看大妈,又看了看袋子里的菜。

“能不能用电子秤量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伤人啊?”

被看穿的大妈拉下脸来,咄咄逼人的姿态仿佛要把他吃下去。

“那......我不要了?”

“这,我来试一下.....哦!啊哈哈,你看,我刚刚不小心弄错了。”

他沉默地看着大妈,把大妈都看毛了。

“我记起来了,你是张小丽家的孩子吧,改天叫你妈妈来唠唠哈。”

她不悦地打发,他便不再停留。

“诶,诶!正好,来下几盘撒。”

“哎呀,下次吧老邓,咱今个有事。”

他出门前就看到过的。

支了个小木桌子,衣着朴素的大爷有点落寞地垂下了手臂。

而穿着花衬衫的另一个大爷,则在有点潇洒地打了个招呼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瞥了一眼开始收拾棋子的大爷,走进了昏暗的楼间。

老旧的灯泡连着一根长长的电线从偶尔会掉落石灰的天花板上垂下。

而在差不多六点就黑天的地方,这该死的家伙要在七点后才会亮起。

心里默数着,在高的离谱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着。

拉开贴满广告和记号笔写下号码的,沾着锈边的防盗门。

推开贴着倒着的“福”字的,有点年代感的木门。里面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堪。

反而有一种很清爽的感觉,又或者说是这个家里没什么东西。

他轻轻打开了那个可能本来是白色的,但如今已经泛黄的冰箱。将刚买的菜放进了这个保鲜效果存疑的,只是有点凉的铁盒子里。随后又轻轻地将它盖上,以免门上的吸铁石又吸不上。

如果今晚妈妈晚回来的话,晚饭他又不打算吃了。

又是心不在焉地漫步。

一滴雨水落在了他的头上,却仿佛滴在了一株即将干枯的小草上,使他立刻打起了精神。

他马上仰起头,紧接着水珠便从他的脸颊滑落。

狂奔着冲回了暂时被称为家的地方,一股脑从绳上扯下来的衣服已经有点湿了。

他一刻不敢停留,又前往了下一个地点。

站在教学楼高层的女孩子,默默地看着在沥青路上飞奔的男孩。

她靠近的玻璃窗没有起雾,也没有她。

发梢滴着水珠,披肩也被浸湿

站在门口的他前所未有的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在坐下之后,这堂课的尾巴行业差不多到了头

铃声仍在耳边回响,脑袋却嗡嗡地想着别的事。

“佳丽,怎么没有和我说啊?”比平时高几度的声音很快出现在了他刚刚站过的门口。

那个应该和他一样忐忑的女孩立刻站了起来,声音满是让人怜惜的颤抖与委屈。“老师......我忘记多了一个人......”

“老师,你别怪班长,这不是她的错。”

“对啊,新同学转进来班长忘记了很正常。”

“班长一直都很负责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为女孩澄清,疼爱心腹的教师本来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

“迟到的同学记得叫家长打电话给我,我们不能再因为这种小事扣分了。”

吩咐完事情的教师赶往了下一个班级,寒意也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他们做着,他们一直做的事情。

女孩们围着,安慰着有些抽泣的班长。

没有人来追究,他的责任。

他也只好,默默地看着。

熟悉的过道,他已经走了四个多月。

他很清楚,手指往墙的哪边捻一下,就可以追究负责打扫的学生。

然后,似乎所有人对他,仍停留在转来不久的新同学。

想到这,他有点无奈还是自嘲地笑了笑。

班主任想他名字的时候,把母亲的姓当做了他的姓。

数学老师在提问时,用“XXX的后桌”来称呼他。

班长似乎在他来之前就没了点名的习惯,毕竟少了谁大家立刻就能发现吧。

他不禁又一次,回忆起父亲的笑容。

他的童年似乎和许多人都不一样。

当然这是他后来才了解到的。

他的父亲不会给他当马骑,不会扮鬼脸,拿着玩具哄他。

他的父亲,是他的老师。

父亲更多的,是看着他先怎么做,再亲自示范他的做法。

而他也从来不会说,自己的做法才是对的。

“我会这样做哦。”

温柔的话语后,父亲会专注地开始示范。

父亲不会指着窗外黑色的鸟,告诉他那是乌鸦,你要记住。

“你想要知道那只是什么鸟吗?”

他记得父亲是会这样说的。

在父亲的守望下,他习惯了。

“为什么?”“是什么?”

然而后来,他却不知不觉中遗失了。

是因为父亲的逝去?

又或者是越来越多的事情就算询问,也无法得到答案?

为什么?他无数次的嘶吼也未曾得到回应。

是什么?他无比熟悉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

攀附的亲戚作鸟兽散,莫须有的债务套在头上。

母子俩逃跑了。

没有人说他是拖油瓶,母亲一次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嫌弃。

但他不需要询问,他也知道。

轻轻推开门,冷色的灯光照亮了楼梯间。

有点呛人的油烟和一桌的饭菜。

这个时间不可能在家的母亲,有点......怎么说呢?

高兴地看着他。

“怎么迟到了啊?不要给老师添麻烦哦。”

她打开了那个时间显示故障的电饭煲,挖了一大勺热腾腾的米饭。

“下雨了,我跑回来收衣服了。”

他有点颤抖地接过了碗。

“哦......”

“害......”

“真是辛苦你了......”

怎么会是辛苦我了呢?

他的眼泪都快忍不住掉下来,只好低着头扒了几口饭。

贴着墙慢慢走着

心里想着的是一道他怎么也琢磨不透的题目

无意间抬头,使他打起精神

一边讲书包移到胸前,一边加快了脚步

“老师......”

“拜拜,佳丽。”

年轻漂亮的女教师笑着送走了学生,看到迎面走来的他,秀气的眉毛突然皱了皱。

“......张同学?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温柔的笑容使他望而却步,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书包的拉链卡住了吗?

“有什么事吗?”

奇怪的举动让老师在意,他只好赶紧点点头示意。

“老师再见。”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女老师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和下一个学生打起了招呼。

“这次档案是要存档到教育局的,是要伴随你们一生的,可别太敷衍了。”

“你们几个就做这个吧。”

被点名的他看到课题的名字时,眼神少有的热切了起来。

《当地著名花卉观赏指南》

看一个狐狸脸......还是什么,藏狐吗?看一个藏狐脸的叔叔说有关植物和动物的知识。

那也是他对每天的期盼之一。

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有些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事物,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也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更多的感情。

和爸爸还在的那时一样。

少有的,他对某些事情产生了兴趣。

在乘机打闹的学生中,只有他在思索。

打算去收集资料。

有点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还是太心急了,太阳依旧大得让人睁不开眼。

大爷不知从哪儿滚来一大块铁桶装的硬水泥,支了把大伞。

此时,大爷正对着一本书,一个人不停地在棋盘上摆弄着。

想着等一会儿再出发,他朝着大伞蹭了蹭。

而大爷却好像是以为他有兴趣,连忙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来来来,小伙子。咱们来下两盘哈。”

他想要推辞,但那有点硬的手掌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

借了人家的阴影,他只好硬着头皮坐上了那张又小又旧的折叠椅。

“可是,我不太会啊......”

“没事没事,玩两下啊,切磋,切磋一下罢了。”

大爷的手抓着棋子在棋盘上飞速舞动,一下就摆好了阵势。

“小友先请哈。”

大爷笑盈盈地,就好像是看着什么宝物似的。

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要下的话,那就要好好下。

“您先请吧。”

大爷皱巴巴的脸上,嘴咧得更开了。

“好好好,我先来我先来。”

大爷将棋盘转了半圈,手掌摩挲着那和用中指和拇指围成圈差不多大小的棋子,故弄玄虚地放在了交叉线的一处。

而他则照葫芦画瓢,走出了同样的一步。

他输的很快,还被无情地嘲笑了。

躲在阴影下,腮边却依然热热的。

大爷连忙安慰挽留,但他已经自顾自地摆起了棋子。

“小友名讳?”

“我叫郑魏峰......”

“你也信邓?我也姓邓诶,哈哈哈,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哈哈。”

大爷乐呵呵的,而他突然被点着了。

“我姓郑,郑!”

大爷给吓了一跳,突然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

“不,不好意思哈,年纪大了没听清......郑,郑。你和我家那个还挺像的哈......”

温度在阳光下依然降至了冰点。

而吼完一嗓子的他已经开始后悔。无地自容。

大爷却为他找了台阶。

“名字是很重要的,不能念错了啊,不然福气会跑走的。”

“真对不起啊,我脾气不好。”

亲切的笑容又一次拥抱了大爷那点缀着墨星的老脸。

两只手轮流抬起。推动又或是拿起。

“诶,不对了。这个地方叫马角,这个地方如果有棋子的话你就不可以这样和这样走。”

“嘿嘿,你要小心不要让对方的两个炮都对上了你的帅。”

“不要小看卒子哦,它们同样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

有好几次他的手刚刚离开棋子,他就发现自己走错了,后悔不已。

而大爷却好像没有发现他的一些失误,而是走出一些不明所以的步数。

阳光不再毒辣,但他却不忍心离开。

涂涂改改,写了很多,又划去不少。

想着采摘,实在是不忍心,捧着板子画了许久,还是有点不成样子。

他热切地做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

记录表和资料却被端到了他的面前。

“把这一段抄上去就好了。”

从网上搜来的东西,删减一点,抄到纸上,就成为了我们的成果吗?

他没有拒绝,只是在极其潦草的笔迹后,接着认认真真地把资料抄了上去。

极其唯美忧伤。

街道旁高约四五层的平楼,女孩摇晃着双腿。

微笑着,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

蔚蓝色的,宛如漩涡般深深吸引了她,使她醉心于那纯粹的深邃。

成对的鸟儿快速掠过了她的头顶。

米色的西装裤,锃亮的黑皮鞋。

跨过了肮脏污浊的积水。

翻盖手机被熟练的打开。

“拜托你多听听父母的话。”

手指才敲出了前两个字,接下来只要不断按确认键,整句话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随着手机翻下盖。

干净漂亮的脸蛋重重地摔在了污水中

鲜血与污水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歌曲即将达到高潮,契合的二人加快了配合的舞步,成为了一个整体。

一同流向了栅栏形状的井盖。

倒影在水洼中的,是漆黑夜空中,五彩斑斓,自我陶醉的烟火。

“同学,又来借书啊?感觉我们馆的书都快给你看了个遍吧。”

英俊的学长抬手示意了下与他谈笑的同学,朝向了他

他点了点头,也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学长熟练地接过他先递过来的几本书,连检查也不检查就快速扫码后放在了一旁

紧接着又接过他后递来的几本书。

“哇,我有生之年都没见几个人借这种书。”

学长夸张地啧啧称奇,又是重复的动作。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当便利店收银员的日子。

看着学长转过身子继续和朋友交谈前还向自己挥手告别,他有些尴尬地欠了欠身子。

面对如此热情,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可能是因为学长对待他,和学长对待其他人是一样的吧。

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他莞尔一笑,有点像诗人的名字呢。

翻开封面取出有点泛黄的借书记录卡,第一行也是唯一一行。

清秀的字迹以及宛如知己般的感觉,让他心中跳动了几个愉悦的音符。

他郑重地在下面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无奈的笑容立刻挂上了他的嘴角。

就算认真了也还是有点歪歪扭扭的啊。

将卡片插进卡套,他翻开了下一面,沉浸在了故事中。

而一位劳累的妇女,此时也不慎从楼梯滑倒。

钟声敲响,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已经快要蔓延到他的手臂上了。

书本已经看了大半了,他强忍下探索后面剧情的渴望,有点怅然地合上了书。

看了看窗外,把书放进背包后摇摇晃晃地起身,一旁正好有一个女生经过。在差点撞上前,他整个人立刻吓精神了。

道歉的话语卡在了嘴边,他并没像动漫剧情一般把那个女孩扑倒在地上,那个女生直接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又或者说是他从那个女生身上穿了过去。

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女生离开的背影,此时又有一个男生从他的身后穿过到了他的前面。

他吓地后退了几步摔在了地上,一旁写作的女生和低声交谈的男生也没有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挣扎着爬起身。

“喂喂!”

没有任何回应,女生依旧在写着什么,男生之间也依旧在小声谈笑。

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看了看路过的学生,又望向窗外。

巨大的玻璃板上,没有他。

连书包都忘了拿。

走过前台时,学长也没有和他打招呼。

有点惊恐,有点兴奋,但更多的是无措。

他以为自己在做一个无比真实的梦,但是他连自己都掐不到,也就双脚踏在地上有那么一丝丝的现实感。

没有人理他,一具具身体与他穿梭而过,想夺过冰棍的他,手指也从冰棍上穿过了。

自己是不是死了,他不知道。

他很迷茫。

原本打算借此机会到处玩玩,想了想,妈妈今天晚上会回来,他担心她联络不上自己会担心,最终还是打算先回家去。

要是就连妈妈也看不见自己碰不到自己,怎么办?

他还没想好。

熟悉的门口,不一样的感觉。

老邓今天没有摆棋局,可能是阴沉的天气害他的风寒又犯了。

他瞟了一眼大花圈中的奠,心里默哀了一下,但他并没有那么关心是谁家的丧事。

穿过暗摸摸的楼道,他心里一惊,才想起来书包忘记拿了。

还好钥匙是放在口袋里的,习惯性地掏出来后,他又一惊,自己居然能拿得起钥匙。

颤颤巍巍地在锁孔中转动,缓缓打开的大门又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冰箱可以打开,水龙头能扭动,电灯按钮可以按下。

他有点愣神了,想了想,躺在了床上。

刺耳的铃声响起,被吓醒的他又是一惊。

看向时钟,只过了十分钟。

有点烦躁地走向音源,也就这种老式便宜的出租房还带有座机这种东西。

拿起话筒的动作,询问的话语已经出口。

然而,他的手指却穿过了话筒。

电话铃声依旧响个不停,楼上已经传来谩骂的声音。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状况,又一次去试图拿起话筒,徒劳。

然而此时,钥匙串的碰撞声和门锁转动的声音。

穿着涤纶红色外套的房东太太推开了房门。

刚好电话也停止了吵闹,但她并没有过多在意。

四处张望了一番,她关掉了电灯,切断了煤气,拉上了电闸。

十分不解的他跟上了房东太太的脚步。

才出门,隔壁的邻居就上前搭讪。

他的脸色逐渐惊慌,然后拔腿就跑。

“怎么样,她伤得严不严重啊?”

“好像很严重哦,据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那家姓邓的老人也走了,真是不吉利啊。”

“是啊,天气也差得很......”

没多久他就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悔,自己并不清楚妈妈现在在哪个医院里。

但是现在也没法打听,他只好向最近的医院靠近。

风在吹,叶在飘。

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人。

名牌上写着的是“张馨”

液体从短管中滴落,节奏的电报声输送着从心脏传出的信号。

他在床前低着头。

母亲头上缠着绑带,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很久没有见过她安详的熟睡了。

他很幸运,确实猜到了母亲在哪一个医院。

可,声音没有回应,手指穿过身躯。

他只能一直坐在床前,等待着。

母亲的眼袋越来越重了,手背上也出现了些许代表衰老的斑纹。

这是他不曾仔细观察的,也是他不敢仔细观察的。

指针已经转过第三圈了,窗外灯火通明。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母亲,内心暗道一声抱歉。

男男女女,有说有笑。

他默默地走在街上,迎面走来路人,他也会主动让开。

他一直在走,又没有在走。

漫无目的,最后来到了学校。

教学楼亮堂着,学生们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学习着。

他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虽不愚笨,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类型。

花了很多心思,也无法脱颖而出。

自己的未来,更是一片空白。

若是说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

他想起了自己遗落的书包。

书包被放在了门口的储物柜里。

他轻轻地抽了出来,翻出了那本书,坐在光滑的瓷砖上,就着暗淡的月光,品味起了最后的

桥段。

结尾其实比较一般,虽在意料之外但却不够合理,给出的解释也有点生硬。

但他还是挺喜欢这个故事的。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打开了刚合上的书本。

叶纸萱,真的有人会叫这么童趣的名字?

他笑了笑,就算是笔名,他也将它记在了心中。

而不远处,在栏杆旁眺望月亮的女孩。

突然闪烁了一下。

书本挎在肩上,他慢慢走着。

有人说过。

“如果你瞄准了月亮,即使迷失,也在星辰之间。”

他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但此时,也希望能有流星滑过。

突然开始大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回响。

喊得撕心裂肺,喊得筋疲力尽。

“■■■!”

他猛得回头,突然注意到了教学楼高层的走廊上,有一个女孩在远远地看向自己这边。

而下一刻,她就凭空消失了。

昙花一现的女孩,在惊鸿一瞥中已经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心里一惊,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又想起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想了想,往那个女孩消失的地方靠了过去。

而此时,贴在栏杆上的女孩,激动难以平复。

她一次又一次充满希望,可就算是光,也会从她的身体穿过。

这一次她坚信,有人找到了她。

久违,她的前行有了目标。

在走廊上漫步,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经过的每一个班级,都有人往向窗外的自己。

他不可置信地贴近了窗户。

“你看得到我吗?”

看着他的那个男生有点惊恐又有点诧异,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将手贴在了窗户上,雾气立刻为他勾了边。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留下的掌印清晰可见。

被护士拦下,被低声训斥不要奔跑。

他轻轻地摸进了房间。

可以握住的手,是温暖的。

满溢的泪水与他想要诉说的话语。

他将自己埋在了床单里。

就这样静静地倾听着,母亲的呼吸。

被护士赶了出来,他拖着自己的身体穿过一个又一个昏暗的灯光。

偶然能碰见的人都会瞟一眼自己,然后远远地绕开。

花朵已经开始枯萎,余香也即将消散。

它们的痕迹即将不复存在,除非你将它们放在了记忆里。

他想起了那个常常笑着摩挲着棋子的老人。

比夜晚更浓郁的悲凉涌上心头。

“邓爷爷。”

喃喃着,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打开了封尘的大门,瘫坐在床上。

才意识到自己饿了,但身体已经不想动了。

也许就是自己不知道老大爷的名字,才使老大爷去世了。

他想起了老大爷对名字有关气运的谈论。

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他轻轻地念出,一个身影随即印上。

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惊了一下,却不敢乱动。

哭声中,是委屈,是欣喜,是解脱。

手松开了,他慢慢地转身。

连沾着泪珠的睫毛都是那么的怜人。

他们低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随即拥抱在了一起。

重新办理了身份证明,妈妈偷笑着问他自己是多了个女儿还是儿媳。

有两个孩子打工顾家,作为母亲实在是轻松了不少。

学习了八年的她,虽鹤立鸡群,但也无法到达第一的宝座。

而他也沾着光,变得“争气”了不少。

每天,他都会去狐主任的主页看看,但更新的频率真是越来越低了。

总之,虽有不如意,但是很幸福。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对方的名字,也不会忘了去关心他人。

人,只有在被忘却的时候,才是真正地死亡了。

女孩哈哈坏笑着,不断摆动着气根砸向男孩。

而坐在树下看书的男孩一脸的惊恐。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榕树也染上了打人柳的脾气。

办公室中,女孩轻轻将滑落的外套重新为熟睡的女老师披上。

将边缘的茶杯推到桌子的深处,把笔尖朝向安全的地方。

她温柔地守候着,打算在闹钟尖叫前轻轻唤醒疲惫的师长。

秋千缓缓摆动,女孩抓着绳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

无风的树叶静止不动,谈笑中的女孩对摇晃的座椅产生了一瞬间的好奇。

但她却没有停下前往目的地的脚步,也没有尝试去探索这份奇妙,选择了回应同伴的笑话。

女孩一个人,默默等待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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